寻求奎师那的忠告,阿尔诸那要求奎师那揭示他的宇宙形体。奎师那履行了义务,在《吉歌颂》第12节中,他表现为一个有许多嘴巴和眼睛的崇高而可怕的存在。1945年7月,正是这一刻进入了奥本海默的脑海。“如果一千个太阳的光芒同时射向天空,那就像一个伟大的太阳的辉煌,”这是奥本海默对新墨西哥州沙漠中那一刻的翻译。
在具有非线性时间概念的印度教中,大神不仅参与创造,还参与毁灭。在第32节,奎师那说了这句著名的话。汤普森说,在书中,“死亡”直译为“毁灭世界的时间”,并补充说奥本海默的梵语老师选择将“毁灭世界的时间”翻译为“死亡”,这是一种常见的解释。它的意思很简单:不管阿尔诸那做了什么,一切都在神的手中。
“阿尔诸那是一名战士,他有战斗的责任。奎师那,而不是阿尔诸那,将决定谁生谁死,阿尔诸那既不应为即将到来的命运而悲伤也不高兴,而应该崇高地不依附于这些结果,”汤普森说。“最终,最重要的是他应该献身于奎师那。他的信仰将拯救阿尔诸那的灵魂。”但奥本海默似乎永远无法实现这种和平。“在某种粗俗的意义上,任何粗俗、幽默、夸大其词都无法完全消除,”在三位一体爆炸两年后,他说,“物理学家已经知道了罪;这是他们不能失去的知识。”
“他似乎不相信灵魂是永恒的,而阿尔诸那却相信,”汤普森说。“《吉梵歌》的第四个论点实际上是,死亡是一种幻觉,我们没有出生,也不会死亡。这就是哲学,真的。意识只有一种,整个世界就是一出精彩的戏剧。”奥本海默也许从来都不相信在广岛和长崎遇难的人们不会受苦。虽然他尽职尽责地工作,但他从不认为这可以使他从生死轮回中解脱出来。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阿尔诸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,决定加入战斗。
“奎师那是在说,你必须尽你作为战士的职责,”汤普森说。“如果你是一名牧师,你就不必这样做,但你是一名战士,你必须这样做。从更大的角度来看,也许,炸弹代表了与邪恶势力作战的道路,而法西斯主义是邪恶势力的缩影。”
对阿尔诸那来说,对战争漠不关心可能比较容易,因为他相信对手的灵魂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。但奥本海默对原子弹的后果有着强烈的感受。汤普森说:“他没有信心,认为毁灭最终只是一种幻觉。”奥本海默显然无法接受灵魂不灭的观点,这一直是他心头的沉重负担。